屿九

茨狗专用号|瞎写

【茨狗】抱一下(下)

ATTENTION:

※现代paro,年上,监护人茨x叛逆少年狗,1v1

※年龄差11,现在时狗17,茨28

存在互相引诱关系,很色情很下流很变态,非战斗人员请勿入

作者放飞自我,人设一崩千里

全是雷全是雷全是雷,重要的话说三遍,被雷到本人概不负责

以上确认后请往下继续↓


07.

茨木顿时心疼得不行,看着酒吞刺人的目光,仿佛隐含着威胁。他只能好声好气地哄道:“宝宝乖,我给你订下外卖送到家,你待会儿开门取一下。我这边真的有事,回去再说好吗?”说完就挂了电话。

茨木刚把手机放进兜里,抬眼就看见酒吞双手撑在红木桌面上,探究地看着他。

酒吞不是没见过茨木在大天狗面前这副伏低做小的样子,只是以前没多想,单纯觉得茨木太溺爱孩子了,现在看看,呵,这不完全就是宠小情人么。

他转着自己无名指上那个刚戴不久的戒指,表情严肃,喊了一声:“茨木。”

茨木只看了酒吞一眼,就明白酒吞想问什么,他揉了揉眉心,无奈地坦诚道:“我没什么不敢承认的,就是你心底想的那样,行吧?”

“你真是……”酒吞本想大骂茨木是个人渣,但怎么也说不出这样伟光正的话。他心里清楚得很,道德是没法约束一个站在黑暗里的人的。酒吞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轻笑着骂他:“胡、作、非、为。”

茨木耸耸肩,一脸不care的表情。他没什么吃斋念佛的菩萨心肠,信奉的就是弱肉强食——想要什么就直接拿,要是属于别人那就抢。土匪行为又如何,凭实力,他抢到了就是他的,谁都管不着。

大天狗也一样。

——不,大天狗跟其他任何东西都不一样。我养了他十一年,亲眼看着他一寸一寸地长高、长大。就算他是一棵树,长在我家的院子里,也该是我的。何况我这么照顾他、爱他,这世界上还会有谁像我一样爱他呢?

茨木想不出来,他觉得别的东西或许要靠抢挣来,但是大天狗理所应当就该是他的,谁都不能来抢。

思及此,茨木的目光倏然变得锐利而凶狠,仿佛藏着一把开刃的刀,冷光如电。酒吞乍然感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熟悉的杀意,惊了一下,猛敲了下桌子,奇怪地问他:“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茨木垂下眼帘,敛去凶光,摇了摇头。

酒吞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也懒得说他什么了。茨木确实在很多时候都听他的,因为当初拜把子闯社会的时候就说好了“大江山一条心”,可那是公事。在私事上,茨木就是个纯粹极端的自我中心主义者,无法无天,恣意妄为。

酒吞又在心底叹了口气,叹完后忽然觉得自己今天可真操心,给茨木那个混蛋操这么多心干嘛呢,他又不是真的傻!

想着就很气,酒吞又瞥了茨木一眼,结果就看见这丫竟然心大地在给大天狗订外卖了。

操,真是白操心了!

酒吞怒拍了一下桌子。

茨木看过去,奇怪的眼神仿佛在问他昨晚是不是睡沙发了。

“……”酒吞心塞不已,而后沉默良久,思来想去,才问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茨木头也没抬地回道:“还没开始呢。”

“靠,还没开始就先上床了?我很怀疑你这些年对大天狗的教育啊!”

“……也不算上床。”

“没上床你后面那背上一道道怎么回事啊,你们互相挠痒痒玩啊?”酒吞满脸“你就骗鬼吧”。

茨木懒得解释了,估计说完酒吞更看不起他,何况他也不想跟别人分享床帏事。于是他摆了摆手,转移话题问:“不是有正事吗,还不走?”

“当然走啊,还不是被你耽搁了么。”酒吞倒打一耙,说完就一甩头大步流星地往门外走去。

 

两个黑社会大佬西装革履人模人样地并排坐在后座上,正襟危坐没一分钟,车子才刚开出停车场,就齐齐大爷似的往后一靠。

茨木一边摸出手机给大天狗发短信,问他外卖到了没。

过了好一会儿,大天狗才慢吞吞地回了句:正在吃。

茨木笑了下,给他回:慢慢吃,吃完再休息休息,我晚上回来。

这条短信发过去就如同石沉大海,没了回音。茨木指尖在屏幕上上下划动着,翻着短信琢磨自己刚哪里说得不对了,又思考该重新给自家小宝贝发句什么,好歹要哄哄人嘛。

只是他这新短信还没编辑好,就听酒吞忽然喊了他一声。

茨木侧头望去,见酒吞一脸欲言又止,估计是憋了话想问。

“怎么了?”茨木问。

“哎,我是随你去啦。”酒吞摆了摆手,又顿住,问他,“你为什么喜欢那小孩啊?”

“我有理由不喜欢他吗?”茨木摇着头苦笑反问。这话是说给酒吞听的,问却是问的自己。

但他也找不出一个不喜欢的理由。

这小孩生得精致,白玉雕出来一般。小时候茨木刚把他领回来的时候,就跟领回个瓷娃娃似的,不敢抱他不敢碰他,生怕自己把他给碰坏了。后来见他被人欺负,茨木气得不行,狠心带他去学武。从第一次难以自制地流露出温柔的“抱一下”起,茨木就一步步地丧失了原则,他给他怀抱,给他肩膀,给他依赖,哄他开心,陪他长大。他带着他走过人生大半的年月,或峥嵘,或平淡,看着他越来越耀眼,如一颗藏不住的明珠,熠熠生辉,流光满堂。

还是颗按着他的心意去成长的,寸寸都戳着他的心的,打磨漂亮的明珠。

我哪有理由不喜欢。茨木想。

酒吞没想他这么深,只是用成年人的目光去考量了下大天狗,那么一想,倒真觉得茨木不动心才怪了。自己辛辛苦苦守着个宝贝,待到日后再拱手让人……啧,实在不是茨木的作风。

酒吞摇了摇头,用手肘顶顶茨木胳膊,好奇问他:“那你什么时候发现你喜欢他的?诶……总不可能从小就把人家当童养媳养吧,这可……”

“怎么可能!”茨木打断了酒吞的胡乱猜测,摇摇头说,“也就是前两年吧。”

 

前两年那会儿,大天狗正初三,在同龄男生开始拔高长个,一个个都往一米七那海拔疯蹿的时候,他还是一米六不到的身高,混在班级队伍里,看着跟小姑娘似的。尤其是他还长得白白净净,身材纤瘦,平时又不爱跟人说话,不跟班里男生一起闹。这就已经显得很不合群了,偏偏他还永远占据着年级第一的宝座。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呀,心眼也没有多坏,但那好胜心跟自尊心却强于天。总被他压了一头的万年老二,在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后被同学们起着哄开玩笑喊“二师兄,猪八戒”,喊喊就算了,可那天老二暗恋的姑娘也站在人堆外跟着笑了,这下子老二的自尊心就受不了了。

当天下午放学,刚好在校门口看见大天狗,他骑着自行车从大天狗身边穿过去,还顺手推了他一把,恶声道:“小矮子!娘娘腔!”

接着绝尘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直刺刺的恶意让大天狗顿时气得肺都疼,受茨木“被欺负了就要打回去”的教育,大天狗拽着书包带子撒开腿就去追那小子了。可惜学校门口就是段下坡路,自行车在下坡时候跟飞似的,他才跑出去没多远,那小子就已经骑着车拐了个弯,不见影了。

大天狗倒是憋着一口气硬要追,可光顾着眼前忘了注意脚下,一不小心就被一块小石子给绊得扭了脚。生疼生疼的,他从小就没受过这样的罪,一时便无助地楞在了原地。疼痛跟针扎似的,密密麻麻从脚踝处升起,他深吸了几大口气,愈发感觉自己像个被氢气填满的气球,都快要被气升天了。

恰逢茨木来接他,车开到他身边,茨木见他一脸不高兴,揉着他脑袋问他:“怎么了?”

结果手就被重重地拍掉了,大天狗气呼呼地迁怒道:“不准摸头,长不高都怪你!”

“啊?”茨木无辜中枪。

大天狗自知理亏,低下头去,不说话了。茨木反倒拍拍他肩膀,宠溺道:“好啦都怪我都怪我,回家吧?”

“嗯。”大天狗应了声,却没动。

茨木奇怪:“怎么了?”

“脚崴了。”大天狗满脸委屈。

“……”茨木顿时心疼,“怎么弄的?”

大天狗摇摇头,却不肯说。

茨木便不问了,他心知这孩子倔得很,自己不想说的怎么问也问不出个花来。于是他一把将大天狗抱起,直接朝车边走去。

大天狗反射性地搂住他脖子,将脑袋抵在茨木肩上,在茨木眼下暴露出一截瓷白的后颈,有点晃眼。

茨木将他放在副驾驶时,不由觉得这孩子真是太白了,又太瘦了,抱在手里跟女孩子似的,没点重量。他想自己没亏待他啊,一向都是娇宠着的,怎么一点也不壮实呢。可当他坐在驾驶座上,转念想到壮实的大天狗……茨木忽然被自己的想象“噗嗤”地逗笑了。

大天狗倚着窗,闷闷不乐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茨木倾身靠过去,挨在大天狗身上将他的脸掰过来,“宝宝怎么不高兴啊?学校里有人欺负你?”

姿态、语气随意而亲密,混着几分无人察觉的暧昧。

大天狗只是眨眨眼,不说话地看着他。

瞳孔像块蓝宝石似的,盛着点细细碎碎的夕阳余晖。茨木顿时感觉心口蔫了吧唧的老鹿站起来猛撞了两下。靠得太近了,近得能闻见大天狗身上浅淡的蜂蜜味,似有若无的磨人。茨木忍不住抱住他,将鼻尖挨在他后颈,仔细嗅了嗅。甜蜜的芬芳,混和着少年干净的味道,涌进茨木肺里,瞬间发酵成怦然的心动。

——真想吻他。

这个念头从脑子里蹦出来时,茨木心跳都快了两倍,整整二十年都没这么快过了,茨木有些兴奋,又无措,只能更紧地抱住了大天狗,好像要把这份心跳通过拥抱传达给他似的。

汽车没有发动,窗户关得紧紧的,车厢里安安静静,静得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给人一种世界末日来临的错觉,仿佛全世界只剩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相亲相爱。

直到大天狗出声打扰这暧昧的气氛:“干嘛?”

“抱一下。”茨木很自然地松开他,脸上没什么异样,又伸手捏了捏大天狗的脸,笑道,“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我帮你解决啊。”

大天狗扁扁嘴,仰头看着他额头,小声道:“我要是能长你这么高就好了。”

“哈哈哈哈……”茨木听见了,放声大笑,笑着笑着发现大天狗脸色不好看,连忙止住,伸手准备摸摸他的头,在还未碰到头发时忽地一顿,手僵硬地往右边一移,拍在了他的肩上,“会的,你现在还小嘛。”

“……”这安慰实在无力,大天狗冷漠地系上安全带,直接招呼道,“开车吧。”

“嗯。”茨木一边系好安全带,一边发动了汽车。

茨木将车窗落下少许,快速涌进的气流吹着他额前的碎发在空中翻飞,好似一只渴望自由却又被钳制住的鸟。暧昧的味道、怦然的心跳、诡异的失控……仿佛都在风中被渐渐吹散。

到家的时候,茨木抱着大天狗上楼,心跳平稳,心情平静,一切都和过去一模一样。将大天狗放到沙发上时,他心底甚至松了口气:先前可能是鬼迷心窍了吧。

家里虽然没什么药,但跌打却是必备的。茨木熟门熟路地拿了跌打药过来,蹲在沙发面前给大天狗脱了袜子。大天狗一只脚轻踩在他膝盖上,另一只崴了的脚肿得老高,被茨木裹在手心里搽药。

茨木手劲大,揉第一下的时候,大天狗就没做好心理准备地痛叫了出来。变声期少年的嗓音里带着沙哑,他叫的声音不大,尾音还被自己倔强地压了下去,那点点痛吟最后落在茨木耳里,听起来就跟叫床似的。

茨木的手猛地顿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着,最后问出一个字来,“痛?”

“嗯……”大天狗点点头,鼻音里满是委屈。

沙沙的声音,绵绵软软,听得茨木大腿肌肉忽然一绷。他垂下眼,盯着少年白玉似的足,低声道:“那我再轻点。”

于是他将力气放得很轻,不像是在揉脚了,倒像是在摸。一点点细细密密的酥麻感沿着洁白的小腿肚爬到大腿根,大天狗弯着背抖起来笑,“有点痒。”

“忍着。”茨木霸道地下令,一把抓住少年嫩白的脚,在他脚心挠了一把。

“哈哈,不行……”大天狗霎时像被戳中痒穴似的,倒在沙发上扭动,另一只自由的脚踩在茨木大腿上蹭来蹭去。

茨木见状,忽然玩心大起,愈加过分地抓着他的脚在脚心挠痒痒。

“啊……哈哈……”大天狗笑得浑身乏力,想躲又躲不开,脚掌被茨木牢牢桎梏着,笑到后面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只能张着口喘气,一边求饶道,“我不行了……茨哥,茨哥,不要了……”

少年又沙又软的嗓音里,带着点轻喘,茨木脑子里顿时只剩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格外清晰——真想操哭他。

鬼迷心窍,真正的鬼迷心窍了。

这个念头翻滚得越厉害,茨木越觉得荒唐。他仍握着少年的足,粗糙火热的掌心感受到少年脚底的凉意与柔嫩。他低下头,认真地用大拇指将最后一点药从少年的脚踝揉开,擦过那红肿得格外艳丽的肌肤。

他想亲吻那片嫣红的肌肤。

他硬了。

 

忆及处,茨木忽然摇着头,笑了一下,说不出有什么意味。

酒吞只觉得他这个笑邪气横生,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便随口道:“两年前啊,那你忍到现在也不错了。”

“嗯。”茨木含糊地应了一声。

他不是在忍,他只是笃信因果。

十一年前领大天狗回家是因,九年的悉心照顾是因,鬼迷心窍是因,而这两年的步步为营更是因,如今走到这一步,终于要到知晓结果的时候。

他希望这结果,不负他步步苦种的因。

 

到了会所门口,酒吞便直奔自家女神而去,顺便还指给茨木一个女伴。

茨木开口想说“我不用”,就被酒吞先一句话压了下来,“这种场合自己带着个女伴方便些,不然你是想里面那堆老头子给你拉皮条吗?”

“……好吧。”茨木明白他的意思,只得不情不愿地带着那个女人进了场。

 

青行灯大小姐正坐在长长的酒台边给她的好友大天狗打着电话:“怎么样啊?睡了没!!!”

“没有……”大天狗躺在床上腰酸背痛,一时悲从心来,“我好惨啊……”

“是够惨的,你可能喜欢了个阳痿。”青行灯不留情地嘲讽道。

“没有!他不是!”大天狗立马反驳。

“怎么不是了?你都按我说的办法去色诱他了,他都不上,不是阳痿是什么?”青行灯说着,意味深长地摇头,“啧啧啧,我算是拿到了大江山二把手一个大把柄。”

“喂,你别乱说啊。”大天狗警告她,他深知这位好友最大的兴趣就是跟别人讲故事,聊八卦了。

“呵呵。”青行灯笑而不语。

“做还是做了的……只是没……”大天狗越说越小声,青行灯没听清楚后面的,问他没什么?

“没进去……”大天狗说完脸就烧了起来,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几个滚。

青行灯咯咯地笑起来,“没想到你茨哥竟然还是个正人君子啊。”

“……你别笑了。”大天狗很郁闷。

青行灯难得听话地止住了笑。

她看见茨木挽着个女人从正门进来了,如果忽略掉茨木身上那种沉淀已久的杀气,他这副西装革履的样子倒真像个社会精英,跟他身边那个高挑的气质美女看上去也是十分登对。

可青行灯暗暗呸了一声,骂道:“人模狗样。”

大天狗在电话那端问她:“现在怎么办啊?”

青行灯杀气腾腾:“赶快抽身,及时止损。你个傻逼!你怎么玩得过他!”

“啊?”大天狗翻了个身,疑惑地看着天花板。

“浪子是不会回头的,你别梦想当他的终结者。”青行灯一字一句告诉他,“我看见茨木了,在阴阳会所,带着个女人刚进门。”

大天狗一时之间感觉飞沙走石天崩地陷。

这形容真是一点也不夸张。

“哪来这么多喜欢,玩玩而已”——他小时候总看见茨木身边跟着不同的男男女女,他天真地问他“你喜欢他们吗”,茨木是这样回答的。

现在想想,这句话永不过时。大天狗觉得自己并没有多特殊地能成为前者,不过是因为监护与被监护关系才蒙受了他诸多照顾而已,除此之外,自己也只能被分在“玩玩而已”那一类里。

 

08.

大天狗猛地摔了手机,他不知道茨木的心究竟长什么样,能在前一天晚上跟他翻雨覆雨,口口声声情深意切地喊他宝宝,第二天就跟别的女人混到一块去。凭什么呢?他不甘地想,你凭什么玩我?这个局我押了全部身家,赢则生,输则死,不死不输。我没道理现在就认输。于是他从床上爬起来,换好合身的小西装,往会所赶去。

这个城市才刚进入夜晚,五光十色的灯就已经全部亮了起来,万家灯火在大天狗一眨一眨的眼里明明灭灭。他在小区门口拦到一辆车,拉开车门的时候却忽然顿足,回头看了一眼。鳞次栉比的高楼如同一片石头森林,如今在黑暗里被淹没了一半,他找不到自己家在哪,反正也隐没在那片黑暗中,仿佛被吞噬了。

大天狗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须臾之间,脑子里不知道转过多少念头。他想自己或许是错了,如果不贪心,安安分分地做茨木名义上的养子,实际的弟弟,他就还有一个家,一个可以永远依赖的怀抱。

他紧紧抓着车门框,顿生退却之心。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就好了。

他自欺欺人地想,如果没有昨天的大胆妄为,没有前两个月的意外,他们的关系就不会如脱轨的火车一般朝着深渊疯狂疾驶了。他依然可以享受茨木无条件的宠爱,永远永远……

这时,司机不耐烦地回头催他:“还走不走了!”

“走。”即使想了千万种退缩的理由,可他仍下意识这样回应,然后迅速钻进车里。

红色的士在夜晚的车流中穿行,大天狗看着窗外一盏盏飞逝的街灯,神思游离。

六岁那年,黑晴明锒铛入狱,他从一个万众宠爱的黑帮小太子忽然就变成了一个别人权力之路上的小障碍。子承父业,理是这么个理,可有谁服呢?人人都是靠浴血拼命抢到地盘站稳位置,凭什么你什么都不用做天生就来享福?没有谁不是抱着一腔野心的,他们只认有实力的人做老大,而大天狗这种小屁孩根本没法入眼。又因为他实在太弱小了,连当对手的资格都没有,便直接被所有人无视了,倒少了许多生命危险。

一夕之间,常往家里跑的帮内兄弟都不见了,连保姆都收拾东西辞职了,大天狗一个人在家里饿了两天,全靠冰箱里剩着的一点面包牛奶撑着。直到第三天,茨木打开门进来,站在大天狗面前。

茨木那时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一脸拽上天的表情,浑身锋芒毕露。他手插着兜,扬着下巴霸气地宣布道:“以后你就归我养了,跟我回家吧。”

大天狗很安静,甚至安静到冷漠,他点点头,一言不发地跳下沙发,就乖乖跟着茨木走了。

小孩子的内心对情绪跟外界环境的变化是最敏感的。他不是不慌,只是已经清楚地知道害怕慌张都没法改变他的处境了,他只有假装冷漠,装作不在乎的样子,顺从命运的安排。然后又固执地用冷漠,发泄自己的不满,和对命运的抗拒。

他就这样从一颗骄纵的小太阳变成一株寡言倔强的野草。

直到后来和茨木关系转好,那点骄纵的孩子气才又慢慢透出来。然后在这些年里,渐渐又被茨木宠得有点无法无天。

大天狗叹了口气,哪有这样宠孩子的监护人呢?要什么给什么,还任他呼来喝去。这哪像个监护人,明明就是个妻管严。

而他所有的错觉,大约全源于这些无原则的宠爱——尤其是在他初三之后,那种掺进了霸道跟占有的时时透着荷尔蒙的宠爱。

该怪谁。

大天狗苦笑。

 

汽车停了下来,司机招呼道:“到了!30!”

“好。”大天狗点着头,却发现自己手机摔了,没带,走得急,钱包也没带。他尴尬极了,手习惯性地放进裤兜里,一摸,竟有一张大钞。

是了,茨木最喜欢往他各个口袋里塞钱,不知是从哪里看来的,说是这样会让他在换了衣服,摸进兜里的时候充满惊喜。

真是惊喜啊。大天狗抿着唇微微勾了勾嘴角,似乎连心都跟着上升的心情软了下去。

他将钱递给司机,也不要找零,就撒开腿狂奔向不远处的阴阳会所。夜风将他未扣扣子的西装外套带得朝后飞扬,仿佛一只展翅的鸟。

然而,到了门口,却被保安拦了下来。

“先生,今天里面在举办一场宴会,除了有邀请函的人,其他人都不允许进入。”保安客客气气道。

大天狗第一反应是去摸手机给茨木打电话,手才放进兜里就想起自己手机摔了。他木着一张脸,冷冰冰伸出手,“手机给我,我打个电话。”

保安带着点儿懵,怀疑地将手机给他递了过去。大天狗低着头,熟练地按下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响了两声就被挂了,他又重拨过去,这回才响一声就被接起了。

“喂?你谁?”茨木的语气听上去有点凶。

“我。”

“啊?宝宝,你怎么……”

“我在阴阳会所门口,你出来。”大天狗不听茨木问完,直截了当地交代完话,就挂了电话。

茨木握着被挂断的电话,愣了一秒,立刻回头对方才交谈的人笑道:“不好意思啊,先不聊了,我要离开一下。”

“诶……这怎么回事?”

茨木眨眨眼,一副是男人都懂的表情,“我家小祖宗找我呢,得赶紧去伺候着。”

“哦、哦——”男人点点头,暧昧地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哈哈,这种事我懂,快去快去,后院着火是大事。”

茨木没再多说,点了个头转身就走。

 

保安依然恪尽职守地守在门口,大天狗将手机还给他,然后坐到了路边的花坛上。茨木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他正低着头在认认真真地撕叶子。

他走过去,弯着腰跟大天狗开玩笑道:“哎呀,小洁癖今天怎么这么不怕脏?”

大天狗头也不抬地呛声道:“我没有洁癖,不然早嫌你脏了。”

“……”茨木这就很委屈了,他每天都洗澡啊,而且从两年前就打炮全靠自己左右手,洁身自好得很呢。他蹲下去,看着大天狗问,“怎么生气啦?”

大天狗抬起头跟他对视,看着他眼里毫不掩饰的关切和心疼,心里委屈得不行,却抿紧嘴角,不肯说话。

茨木也不追问,他在此刻出奇地充满了耐心

——他野兽般的直觉告诉他,是收果的时候了,不管好的烂的,全凭大天狗所想。这也算是他最后的、最大的爱吧。

而大天狗却在这种本当质问茨木的时候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茨木所有的好,粗糙的温柔、强势的宠溺、甚至常常犯傻的逗乐。

他倔强地冷着脸,眼底却燃着两团明亮的火,他气势汹汹,像个磨尖了爪子的小狮子,他说:“你是我的。”

茨木没说话,表情慢慢收起来。

“对不对?”外强中干又在下一秒暴露无遗。

茨木站起来,后退一步,仿佛拉开了一个两方对峙的距离。

大天狗想:完了,完了,完了。

茨木却看着他笑了一下,想:他终于有了敢占有我的勇气,虽然勇气不足,但仍值得嘉奖。

于是他对大天狗说:“过来。”

不容置喙的语气,霸道又干脆,大天狗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抱一下。”

温暖可靠的胸膛,还有清晰的心跳,一如往昔。

“我是你的了,我爱你。”

 

这场赌局,双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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